文章来源:admin 时间:2022-09-10
昆明市私家侦探:我今年37岁,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还有一个本分憨厚的老公。我们的日子一如所有普通人,但却让我特别知足、幸福。因为这样的平常日子是从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那是2002年,我17岁。那年我觉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不管是行动着还是休息,全身会不自觉的紧绷,僵硬,尤其是右腿,行动变得异常艰辛。别人走十几分钟只当是散步,我却已经大汗淋漓,累得气喘吁吁。过了半年多,躯体紧绷感越来越严重,整个身体都绷着劲不听使唤,明明累得要命可无法放松,就像身体不是自己的。到了后期我已经直不起腰,身体弯成佝偻的形状走不了路,只能在家里勉强活动,连学也上不了。父母心急如焚,带着我走遍了半个中国求医问药,我走不动,爸爸就背着我,背累了妈妈就搀着我拽着我。
中药,蒙药,藏药,啥都吃过,不管多难吃的药,我都咽得进去。针灸,理疗,火罐,受再多的罪我都能坚持,因为我始终希望自己能好。可是所有检查都没有异常,所有的治疗都没有作用。没有医生能确诊我是什么病。本来学习优秀的我因为身体的疲惫严重影响了成绩,整个高中,我在不断的休学、看病、看不好中循环往复。治病占了我一小半时间。每次回到学校,拖着沉重僵硬的身体,我成了大家眼中的“怪胎”。我要在同学们异样的眼神中去上课、去厕所,大汗淋漓,姿态怪异。尽管我为了学习付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艰辛,但成绩依旧不理想。高三冲刺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办法完成晚自习的课程。而我坚定着一个念头,我要上大学,再难我也要上大学,因为躺在家里只能看着窗外四方天空,我要走出去,去看外面的世界。终于,我等来了一个专科院校的通知书,爸爸妈妈含着泪鼓励我,说我现在至少还能动,我的人生只能我自己去走。
大学三年我过得不容易。校园很大,从宿舍到教室再到食堂都让我很疲惫。困难遍布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刁难也时有发生。有一次我在校小卖部买了一个塑料盆,回来发现是裂的,我佝偻着身子一步三喘去换盆,却被店主大骂:“你拿回去才说是破的,当时在这儿怎么不看清楚?这不是讹人吗?越是你这种人,越喜欢讹人!”我强忍住眼泪,只好又买了个新盆。当然也有帮助我的同学。但相比外面异样的眼光,我得到的温暖和鼓励,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入学不久身边的姐妹们开始初尝爱情滋味,这种事是不可能跟我有什么关联的。我只能一个人在宿舍里,看很多书,记很多日记。我常常闭上眼幻想着有一天会不会出现一个神仙,用他的浮尘轻轻一扫,我就能跟别人一样了,去奔跑,去跳跃,去通宵达旦的狂欢,去恋爱,去旅游,去做每个年轻人都在做的事情。
睁开眼,自己依旧被困在床上,宿舍空无一人。我想只要我的反应不消极,命运未必能打得垮我。我一定要活成令父母以安慰的样子。我一声不吭地把苦难咬在牙缝里,终于完成了大学学业。可我回到家乡,却又身体原因找不到工作。也没有人愿意和我相亲。我不得不承认,从生病到大学毕业,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年青春已经流走了。面对生活的奚落,父母想尽办法哄我开心。有一天我们一个邻居考上了国外的名校,我妈对我说:“把孩子培养得好,就是给国家培养的,我没那么伟大,我培养的小孩就在我身边,挺好的。”我偷偷流泪了,可是我连养活自己都难。我决心自己养活自己。我做起了网络代购。在那个年代,网购没有像现在这样火,我的代购生意居然挺不错,每个月可以赚够自己的生活费。父母看着我蹒跚着步伐去送货,满头大汗的回到家里,他们的心疼溢于言表,可他们从来不伸手帮我送货。哪怕有一次我摔伤了脚,脚腕肿成大馒头,妈妈也只是带我去看病,却没有多为我做点什么。
夜里,脚上的伤扎心的疼,我捂在被子里哭,自认为筑起坚强外壳终究抵不过疼痛的冲击,我觉得生活对我实在太苛刻。连父母也不像从前那样帮我了,我为什么要比别人多受这么多的罪?即便我努力去撑着,可我的未来到底在哪里?我会有家吗?我会有爱人吗?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我妈眼睛红肿,我说:“你哭了?你哭啥?”妈妈说:“我们肯定会比你先走,我们想让你学会自立更生,可是我们看着你每一步都这么难,我们想帮你啊,我们该怎么办?”我的眼泪一下子倾泻而出,我说:“妈,你们就把我当成一个正常人对待吧。你们做得是对的。”后来的生意,都是我自己做,没有让父母插手。虽然我是一个残疾人,但是我的收入并不比在事业单位上班少,这让我感到欣慰。过年时妈妈要带我跟她一起去串亲戚,我纠结了很久了终于鼓起勇气去了。进门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所有人都在偷偷的看我,我当时身子站不直,像个大虾米一样弓着,肩膀歪斜,走路都艰难。大家目光里都是看稀奇。
接着长辈们说话,他们当着我的面,感慨我父母的日子实在艰难。那一刻,我好不容易为自己筑起的坚强堡垒再一次被砸出了无数的裂缝,不管我有没有努力生活,我在大家眼中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包袱。饭吃到一半,有个人还在不停地安慰我爸妈,大意是有个这样倒霉孩子必须得认命。我忽然很愤怒。凭什么要这么看不起人?你们的孩子上大学我也上了大学,他们找工作养活自己我也一样做得很好,凭什么要对我这样指指点点!我忽地站起来,大声说道:“我是有病不假,但我没有啃老,没有做寄生虫,我辛苦赚钱也不比白领差,我有病怎么了?比不努力更丢人吗?”亲戚们面面相觑。我以为妈妈会批评我没有礼貌,可正好相反,回家的路上她眼里挂着泪花可是嘴角却高高往上翘着。到了家里,我听见她带着哭腔跟爸爸说,这些年她一直想说却不好说的话今天终于被我说出来了,心里真是敞亮。那天晚上我和我妈聊了半宿,我说是的,昆明市私家侦探,但是我会一直努力,不会比旁人过得差。
2012年,就在我的网络生意日渐起色的时候,父亲的朋友介绍我们去北京看一个有名的教授。我不想去,出门对我而言实在太困难了。而且7年前我已经去过这家医院,没有丝毫收获。父母看见我犹豫,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我拿起手机思量再三,发了一条信息给大壮。大壮很快回复了我,我陪你去!大壮和我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我的朋友本来不是很多,只是自从上次怼了亲戚后我放下了一些心理负担,偶尔会跟着朋友出去聚会。我在那次聚会上其实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毕竟大家都是青春洋溢,说到底我还是不喜欢别人异样的注视,他们越是表现出对我的关心我越是不自在。可是大壮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病人。他坐在我右边,和我之间隔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一直在跟大家说我身体不好,夹菜不方便,让大家多多照顾我,而她自己也一直不停的给我夹菜。
我心里虽然感激她,可脸上火辣辣的,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在大家的注视下似乎退化成了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婴儿。大壮起身要求跟朋友换位置,朋友连连摆手,声称他照顾不了我,大壮笑了笑说道,我想离她近一点。
朋友一愣,似乎不能理解大壮的做法。是啊,在大家眼中的我是个残废,昆明市私家侦探,怎么可能有男孩子关注呢。可大壮却坚定的把朋友拽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朋友一脸难以置信,那表情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大壮坐到我身边后没有给我夹菜倒水,他轻轻的说了一句,需要帮助就告诉我,之后就再没有多看过我一眼。正因为大壮没有把我当特殊人,更没有多问一句关于身体的话题,那顿饭吃得异常轻松。不管是刻意还是无意,我和大壮之间有了一点默契。到了聚会快要结束时,大壮对我提出的网络销售的策略很是赞同,我俩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交换着彼此的观点。我从大壮身上感受到了尊重,平等,更有感激和一丝难以描述的心动。聚会结束后,我厚着脸皮要了大壮的手机号码,大壮没有拒绝。我弓着身子跟他说再见的时候,觉得有股热情在我的心里徐徐升起,碰撞着我疲惫的躯体。几天后,我鼓起勇气约大壮出去看电影,大壮迟迟没有回复。我立刻明白,聚会时他对我不过是礼貌罢了,便再没有过多打扰。
可是没有想到,我俩很快再次见面了。上次请客的朋友打来电话,她父母开的小型托管机构因为一些问题被人起诉了,一时间在小县城闹得沸沸扬扬,母亲吓得躲回了老家,父亲急的一下病倒了,家里塌了一大半。我赶到她家的时候,大壮也在,抬头看见我似乎有些意外,略微跟我点了下头。我没顾上跟他多说,赶紧问朋友家里状况。朋友哭哭啼啼半天,整个人都没了主心骨。我坐在她身边一条一条给她分析形势,起诉的过程很漫长,我劝她必须振作起来,赶紧把父亲送回老家跟母亲汇合。她的工作估计是保不住了,我建议她和我一起做网络经商,我可以介绍不少资源给她,至少能保证她自己的生活来源。好歹坚持到判决下来再做打算。朋友心乱如麻根本听不进去,还是一直哭,我把她的身子板过来冲着她大声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再惨你还有手有脚,再惨还会比我更惨吗?我一个残废都知道要好好生活!”朋友呆呆地看了我半晌,终于不再哭了。
我和大壮从她家里出来之后,大壮说有好几个朋友怕被牵扯都没有来,没想到你会过来,还能把她安抚的这样好,刚才你坚定的样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弓着身子站在原地,目光顺着低头的角度在地上游移,却没有说话。从那天起,大壮开始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和我聊生活聊理想。经历使人成长,我病了这么多年,对于人生的思考肯定要比同龄人深一些,很多事看得既通透又平和。大壮对我的观点深以为然,他觉得我比其他女孩子成熟懂事,一遇到烦心的事总愿意跟我聊一聊。有一天我特别认真的跟他说想给他介绍我同学相亲,大壮说你怎么脸皮这么厚,追我没追上竟然还要给我介绍别人。我说因为你的人品我认可啊,咱俩不合适可以做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我给你介绍成了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做个亲家。大壮大笑,说要不我先请媒人看个电影吧!电影院里,我和大壮窝在最后面一排椅子上,电影的高潮部分,大壮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可我面对他真实到来的好感却胆怯了,我们能过得了他家人那一关吗?没有健康的身体,连操持一个家都未必能胜任,谁会祝福这段感情呢?我说,还好这里很黑,大家都坐着,不然你牵着个残废可要丢人了。大壮却很坚定,他说你勤快又善良,为人处世处处通透,跟你待着觉得踏实,走路奇不奇怪我不在乎。
我心里的防线坍塌了,我决定认真跟他相处。在相处的半年多中,他越来越熟悉我的身体情况,却没有嫌弃,更多的是心疼。他总是等在我下班路上,在我累得走不回家的时候扶着我、背着我。那以后,无论是朋友聚会还是家庭见面,大壮都大大方方把我介绍给自己身边的人,我也大大方方跟他的亲人和朋友们聊天,还拿自己摔跤的事情当笑话讲。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得对自己的病毫不忌讳,每次说出来,都是那么坦荡。正是这时,我得去北京复查。没想到这次复查,改变了我的人生。北京的教授告诉我,我的病叫做多巴胺反应性肌张力障碍,是几率为两百万分之一的罕见病。治疗方法只需要持续口服多巴胺片剂,是一种类似于激素的东西,主管人的情绪。普通人在高兴的时候会分泌大量的多巴胺,而我的身体里却连正常量都分泌不出来,只能口服补充,这种药在普通的药店都有卖。内心的澎湃简直要把我吞没了,十年没有过的轻松,身轻如燕,肆意飞舞。
我没有直接回宾馆,而是立刻去商场买了双高跟鞋,那可是我从来没穿过的。当我笑靥如花的踩着恨天高走到大壮眼前,大壮无比惊喜,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一生已别无他求!这康复的过程实在太快了,就像做梦一样。真的,四小时就起效了,很梦幻!后来我在网上搜索多巴胺反应性肌张力障碍,简称DRD,简介的最后一句话是,口服多巴胺对此病有戏剧性疗效。我大笑,真的是人生如戏。再搜索下去,看到页面上写到,此罕见病自2006年从美国引入诊断与治疗成果。原来我最早去这家医院的时候,国内还没有这种病的研究成果。我庆幸自己,虽然病了十年,但终于获得了新生。我和大壮结了婚,日子一晃过了两年。这两年里,我们一直想要孩子,大壮很坦然,脸上看不到丝毫困扰。
我却忐忑,我这种情况会不会遗传?我在网上苦苦搜索,希望能找到关于这种罕见病的最新医疗成果。可是两年过去,始终没有查到新的进展。大壮表示不理解,就算遗传又如何,只要按时服药我们过得不是很好吗?可我心有余悸,那十年里我是如何的狼狈、绝望,我花了多少精力和毅力去对抗负面情绪,我担心孩子的病情比较重,又要重复这样的痛苦。我每天都被这件事困扰着,仿佛回到了求学时期,做梦都是当年走不动的情形。不久后我意外怀孕,到了19周,上海一家医院按照网上的就医记录联系上我,国内成立了罕见病研究基金会,上海可以做DRD的基因检测了,胎儿可以通过羊膜穿刺来进行筛查,父母以此决定是否选择重新受孕。听到这个消息。我原本平静的心又纠结,要不要去做这个检测呢?大壮郑重其事的跟我聊了一次,他说既然是自己的孩子,一旦检查出结果,决定去留实在太痛苦了。就算孩子像我一样又怎样呢,二百万分之一的运气是谁都能有的吗?毕竟已经有了治疗的办法!
为此我们又去找了北京的专家,专家说就算比我当年更严重,吃药也可以让她恢复正常。我看着大壮,眼里含着笑,也含着泪。我生下了女儿小意。小意三岁那年,我们一家人去上海旅游,我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跟大壮商量想带小意做个检测。大壮这次没有反对,他说毕竟心里有个准备,省得面对孩子的时候会慌乱。检测结果,孩子跟我一样。我瞬间泪流满面,那些年的艰难像漫天飞舞的雪花充满了我的视线,多少年不去触碰的痛苦记忆一下晾了出来。我觉得我对不起孩子,身为一个妈妈,我不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真的觉得太难过太抱歉了。孩子伸出小手给我擦眼泪,这是多么柔软的一个小人儿啊,我把脸埋在孩子的衣服里,用全身的力气忍住喉咙里的呜咽。大壮轻轻环住我俩,他冲着孩子哈哈一笑,他说宝贝从今天开始,你和妈妈一样,变成咱家的大熊猫啦!孩子说为什么是大熊猫呀,他说大熊猫可是宝贝啊,二百万个人里才有一个哟!孩子瞬间欢呼起来,完全忘记了我的眼泪,挤到爸爸怀里哈哈大笑。
昆明市私家侦探,小意已经8岁了,她知道妈妈每天吃的是什么药,偶尔还会舔一舔药片。爸爸说了,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许会和妈妈一样,每天都要吃点多巴胺,这东西能让人变得高兴起来。爸爸还说,全世界有十几亿人,可是像她和妈妈这样需要吃多巴胺的人却少之又少,走遍全中国都难碰到几个,爸爸管这叫做牛逼闪闪放光彩。现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我有时候还是会做梦,这个梦我做了很多次,梦里的我永远是想走却走不动,两条腿拖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挪,累得发不出声音。但是突然,我就飞了起来。我那么轻盈地穿过树梢,在湛蓝的天幕下翺翔。我依稀记得一些事,求学路上的艰辛,与父母相依为命,累倒在站台眼看着回家的火车开走,妈妈半夜打来的电话,藏在电话另一端的哭声